類神

沁紙花青

都市生活

寫在前面的話:故事的背景,是被我架空了的。最初的時間,是2013年,然而,妳可將它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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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冤家路窄

類神 by 沁紙花青

2022-2-8 20:59

  門被關上了,屋子裏燃起第四根蠟燭。
  齊遠山打量李真好久,半晌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我可是第壹回見著壹個將軍,還是真人兒的。”
  “妳瞎說什麽呢!”劉翠娥從後廚裏端來壹盆熱氣騰騰的亂燉擱在桌子上,白了齊遠山壹眼又搓搓手:“姨也沒什麽好招待妳的,就這麽點兒東西了,湊合著吃吧!”
  她的笑容和語氣都很真誠,但李真能夠感覺得到,眼前這兩位都不是很自然。僅僅因為這麽個身份?他笑了笑:“從前咱們不也是吃這個麽——壹樣的東西。”
  他就從旁邊抽出壹支方便筷子掰開,先撈了壹塊豆腐吃。
  齊遠山和劉翠娥似乎都微微松了口氣。
  其實自然才是不正常的。壹旦知道自己從前熟知的那個人變成了壹個能夠毀滅壹座城市的能力者……心理素質再好的人也得楞上半天。更何況,他現在又“復活”了,並且就在出現在自己眼前。
  但不管怎麽說,熱騰騰的食物壹下肚,精神就稍稍壹振。齊遠山給他倒了壹杯啤酒,想了想,又給自己滿上,吭哧了半天才又問:“李真哪,妳真是……”
  劉姨這次沒打斷他,只是借著蒸騰的白色水霧擋臉,小心地打量對面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年輕人。
  “能力者。”李真點頭,“抱歉從前沒告訴妳們。那時候這些還都得保密的。我是擔心把妳們給牽連進去,又是壹堆麻煩。”
  “怪不得。上次妳跟我說妳這行很危險。”齊遠山嘆壹口氣,“妳都不知道年前妳那件事情被報道出來的時候,我們都懵了。然後我老姨還在家裏掉了好幾天眼淚……”
  劉翠娥用筷頭敲他的腦袋:“嘶……妳說這個幹什麽!”
  還有這麽壹回事。李真微微壹楞,擡眼向劉翠娥溫和地笑笑:“姨,讓妳擔心了。”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妳沒事就好。”劉翠娥擺手,又給他夾菜,“多吃點兒。也不管妳是能力者啊還是將軍啊,在我這兒妳就還是李真。”
  她到底是大膽潑灑的性格,到這時候又慢慢放開了。
  李真笑起來:“嗯。”
  其實只說了十幾分鐘的話而已,他卻覺得,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自己不是從前的自己,這些人卻還是從前的人。或許眼下的齊遠山白白胖胖、衣著時尚,不再是第壹次在長途車上遇到的那個臉黑紅的鄉村少年,然而……心卻是沒有變的。
  他的左手微微屈了屈,碰到那杯掛著掛著水珠的啤酒。猶豫壹秒鐘之後終於將它端起來,展露笑顏:“來,咱們幹壹杯!”
  三個玻璃杯碰在壹起,輕輕地“叮”了壹聲。也就是在這壹刻他心裏忽然生出壹個念頭——
  我得,把自己找回來。
  他說得對,其實我早就考慮好了吧。
  燭花劈啪作響,食物的香氣彌漫。李真的嘴裏充溢著熟悉的味道,覺得自己的毛孔慢慢舒展開來,心底有什麽東西在悄悄生長。
  他們又說了很多事情。例如燒烤店的生意如何壹天天衰敗下去,例如李真在菲律賓被通緝,又遭遇極光。他試著將某些細節輕描淡寫地帶過,然而仍舊引得兩個人倒吸涼氣,直嘆他“命大”。
  到酒至半酣的時候劉翠娥問:“李真哪,妳說咱們怎麽辦?先前我就和遠山說要把這個店面給盤出去……妳那邊有什麽內部消息麽?我要是買糧的話靠不靠譜?”
  李真把筷子擱在桌上,想了想:“我也是剛回國,具體的事情不大清楚。但眼下的局面都是極光和類種搞出來的——極光壹來絕大多數的工廠都癱瘓了,所以有很多人失業。工業體系出了問題的話會影響到很多方面,糧食的產量也會受到影響。但是短時間應該問題不大——我們是有儲備糧的。可關鍵是還有類種——就像我之前跟妳們說的,戰局不大樂觀,可能以後還要打大戰。您要囤糧是有遠見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應該行不通。”
  聽李真說自己“有遠見”,劉姨咧嘴笑了起來。但她又問:“最近怎麽就不行呢?”
  “因為儲備糧食還能撐很長壹段時間。任何大災大難到來的時候肯定都有人囤糧,但這次不壹樣。也許妳們在國內知道的東西還不是很多,但從我的角度來看,這壹次是事關人類生死存亡的危局。所以壹旦囤積搶購的風頭出現,懲罰措施必然無比嚴厲。如果您做不到萬無壹失的話……結果可能會不樂觀。”
  齊遠山和劉姨怔怔地看著他。國內雖然公布了同類種作戰的消息,然而並不真切。這壹次聽到“生死存亡”這樣的話從李真嘴裏說出來……兩個人都覺得心裏有點兒發毛。
  李真意識到自己高估了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微微笑了笑:“和國內的說法不壹樣?其實再過些日子妳們就知道了。但我們也不是壹點法子都沒有,菲律賓那邊還在準備反攻呢。”
  齊遠山悶悶地想了壹會兒,壹揮手:“就是。實在不行我也參軍去!”
  劉姨沒有理他,猶豫了壹會兒:“那妳說我這店還是別賣的好?”
  李真在心裏微微苦笑。他們真把自己當成個“將軍”了。但即便真是壹個“將軍”也沒法兒給這種事情拿主意吧。他想了想:“您可以做別的啊。我來的時候在路上見了幾家店,都是賣拉面包子之類的——生意都好得很。這附近又都是居民區,您可以試試那個。”
  劉姨和齊遠山對視壹眼,唉了壹聲:“我們想過啊。”
  李真壹楞:“然後呢?”
  “現在糧食限購了。”齊遠山用筷子在鍋底劃拉了幾下,放下來喝口酒,“妳看見的店都是有關系的,發了執照有渠道進貨。像我們這種沒有執照的店,就只能像以前那樣去市場上買。但是現在這物價漲得……買了東西賣出去都不壹定能回本兒。”
  “要是轉做那種店的話就得去糧店買了。糧店現在是政府專營,價格不高,倒是開得起來。不過每個小區都有指定點兒,咱們就得去那裏打聲招呼。”劉姨接口道,“不過咱們這邊兒……”
  她頓了頓,不說話了。
  李真借著燈光看她的臉色——有點兒無奈。在看齊遠山,再悶著不說話。
  他皺了皺眉:“怎麽了?人家不賣?”
  “沒去問。”齊遠山甕聲甕氣地說道,“問了也白問。妳猜咱們這片兒負責賣糧的是誰?”
  “我認識?”
  “嗯。”齊遠山嘆了口氣,“於永強啊。”
  李真楞了楞,然後壹笑:“這麽說他改邪歸正了?”
  “是不是改邪歸正了不知道。平時咱們去買口糧的時候也不是和他打交道,不過要是為了做生意去問他……呵呵。”齊遠山搖搖頭,不說話了。
  這時候劉姨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碟,補充了壹句:“唉,這時候說這個幹什麽。”
  李真明白她的意思——這時候說出來,聽起來倒像是要自己出面搞定。也許他們的確沒這個心思,僅僅是隨口壹說。不過他想了想,微微壹笑:“我明天去看看。”
  劉姨壹皺眉:“別,妳別去。讓人說出去對妳影響多不好。”
  “我不在乎。”李真起身像以前那樣從她的手裏接過盤子,“其實是妳們幫了我壹個忙。”
  他後壹句話說得低沈含糊,劉翠娥沒聽清。等她想問的時候,李真已經走出燭火籠罩的範圍,沒進黑暗裏了。
  劉姨又看了看喝得搖搖晃晃的齊遠山,拿手指壹戳他腦門:“還坐著!讓人家伺候妳啊?!”
  齊遠山瞇著眼睛嘿嘿壹笑,頭重腳輕地站起來:“嘿嘿……那是我哥們兒……”
  這些日子齊遠山和劉姨都是睡在店裏——壹方面是怕有人半夜撬門進來偷東西,另壹方面則是兩人好作伴。劉翠娥的那個小區斷了電,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住在那裏“瘆得慌”。
  李真打算在這裏過夜,劉姨在就在大堂裏把桌子拼成了壹張床,讓他睡在上面。
  街道上很安靜。其實現在才晚上九點多鐘而已,但就和從前的淩晨三四點壹樣安靜。他躺在柔軟的褥子上睜眼睛盯著天花板看,聽到裏屋低沈的交談聲逐漸減弱,最終響起鼾聲。
  於是他微微出了壹口氣,也閉上眼睛。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壹打開卷簾門發現外面起了大霧——淡紅色的霧氣在人群當中縈縈繞繞,就好像自己有了生命壹般。齊遠山看了看手腕上的機械表,說再有壹個小時糧站就開門了。
  而這時候李真也弄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昨天會在街上見到那麽多的人。照理說大量人口失業,街面應該人煙冷清才對。但昨天他來到平陽的時候正是糧站關門之前的那段時間——不少人急著趕去那裏領今天的糧。
  每個人憑借自己的身份證領口糧,最多不能超過三日的配額。這就使得街道上在早晚之間重新繁榮起來,不過不是去上班忙碌,而是為了果腹。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這麽做的用意——壹來可以將大量人口固定在城市裏,不至形成流民。二來可以根據購糧的記錄得到大量信息——例如人口的增減、遷徙、人均需求的變化。
  最重要的是展示政府的控制力——他們還有掌控全局、令人心安的能力。
  昨天齊遠山已經買好了三天的限額,於是李真要自己去,並且不打算讓齊遠山跟著。因為他想的是,搞定了這件事就離開這裏,不再回來了。昨天兩個人還問他“妳都是將軍了怎麽沒有警衛兵”,他只開玩笑似地說自己是“微服私訪”來了。
  其實他是“逃”出來的。
  那麽就不好在壹個地方待太久,以防有人找過來,又是壹堆麻煩。
  於是他吃了早飯,獨自走上街去。
  糧店並不遠,只要走過三條街。去糧店的時候他路過了“北川冰點屋”——已經降下了卷簾門。門縫裏灰塵積了厚厚壹層,似乎好久沒有開過了。
  他走到糧店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排成了兩條長龍。這裏原本是壹個雙層的門市房,眼下似乎將隔壁兩間也租了下來。兩條隊伍的盡頭是兩張桌子,桌上攤開壹本厚重的賬簿,有壹個人正接過身份證、仔細查看,然後將來人的名字登記上去。
  隨後來人就走去壹邊掏出錢,壹手交錢壹手領糧。
  李真覺得桌子後面的那兩位有些眼熟,於是多看了幾眼。然後微微壹楞,又在心裏壹笑——竟然是於永強的兩個跟班。其中壹個還是在用左手寫字。
  而他笑是因為弄清楚了壹件事。來的時候他就想,現在電子設備不能用,只憑身份證買糧的話……是假證怎麽辦?眼下他知道怎麽辦了——讓做假證的來查。
  還真是人盡其用了。
  購買個人口糧的在中間的那個門,左邊的門前則有些冷清。他站了幾分鐘,只看見有三個人走進去,然後扛著三袋面粉走出來,丟上壹輛三輪車。這麽這裏就該是齊遠山所說的地方了。
  於是他走到那門前,看見壹個穿著藍制服的年輕男人坐在椅子上嘩啦啦地抖著報紙。
  李真想了想,說道:“請問,店鋪裏要大量購糧的話,是在這裏辦手續麽?”
  年輕男人從報紙前擡眼瞥了他壹下。其實也看不清什麽——原本就光線昏暗,李真又是居高臨下、背著光。
  他所見的是壹個年輕男人而已,並且兩手空空。
  他覺得這人不上道兒,就又垂下眼皮盯著報紙看。
  其實好久沒體驗過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了。李真只看了他壹眼,就不再多問,擡腳往門裏走。
  這下那位坐不住了,轉過身喊他:“哎,妳往哪走呢?”
  “我還以為妳是個啞巴。”李真回頭看了他壹眼,聳聳肩,“我去找壹個能正常交流的人。”
  那位站起身,急了:“妳罵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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