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情人》二(2)

　　的士佬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沈思，車價表上是：58塊，她拿出了50塊錢並告訴司機自己只有這麽多便不管不顧地下車了，如果不是這個時候沒有公車了，她是絕不會打的的。站在玫瑰咖啡廳門口，眼前各商鋪張燈結彩，壹片繁華，心裏不由感慨，如此美麗的日子，誰會相信兩個有自己男人的女子會互相廝守以求溫暖？劉雪婷壹臉落寞懶洋洋地坐在靠窗的壹個位子上，看到何韻，淺淺地笑壹下，不熱烈也不顯得冷漠。她壹向如此。
　　“黑咖啡？”
　　雪婷問。
　　“好。”
　　“我昨晚和潘淵做愛，然後壹腳把他踢下床了，好沒意思哦！”
　　劉雪婷懶懶地說，白嫩細長的食指和中指慢慢地夾起壹枝煙，點著，姿態優雅，眼神迷離。
　　何韻的心狠狠地疼了壹下，斟酌了壹下說：“既然妳不愛他，為什麽要跟他上床？”
　　“不知道，可能是生活太平淡了，也可能是太無聊了吧。”
　　她吐出壹個煙圈淡淡地說，瞇起眼笑看著何韻。她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剛才坐在這裏的時候——不，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那都是在和不愛的男人上床之後的感覺。她不愛他們，可還是跟他們上床，甚至有時候還是主動去誘惑勾引他們。她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如果她不喝酒，她永遠對任何壹個男人都沒有壹絲那種肉體上的沖動，可是壹旦喝多點酒，很多男人都可以輕易成為她的床伴，甚至，在酒醉的時候有某些瞬間她都以為愛上了他們。
　　“跟妳老公還沒說話？”
　　劉雪婷在煙灰缸邊輕輕地敲掉長長的煙灰，看它們在煙灰缸裏折斷，散開，她突然想起了小區裏昨天那個跳樓的女人。
　　“是啊！”
　　“妳應該找機會跟他溝通，或是好好刺激他壹下。”
　　雪婷說。
　　“怎麽溝通？怎麽刺激？”
　　何韻苦笑壹下。關於這件事她和雪婷已經討論過無數次了，每次都是老生常談毫無進展。“他從不打我手機，甚至沒問過我的手機號。我回去晚了他從不問我為什麽，我已經嘗試過三次坐在他面前真誠地與他說了兩三個小時，說得我自己都眼淚汪汪的，他卻無動於衷。有壹次我哭得差點斷氣，可是他依然在我面前壹言不發，好像我是透明人，我做好飯他就吃，我不做飯他也無所謂，靜悄悄地出去吃完快餐又靜悄悄地回來。不管冷熱他雷打不動地睡沙發，晚上不回來既不會給我打個招呼也不會給我任何解釋，昨天晚上，他就是夜裏過十二點才回來的，沖完澡就在沙發上睡了。今天大年初壹，壹切依然如故，我甚至有時想是不是帶個男人回去，可是看他那樣子，我想就算我和別的男人當他面做愛，他也可能視而不見……”
　　“是不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劉雪婷問。
　　“我也懷疑過，但不像，如果有了女人他應該總有壹些改變吧？可是發現不了壹點異常，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何韻說。
　　“離婚吧，我還是那句話，難道妳打算壹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耗下去？”
　　雪婷說。
　　離婚這話從雪婷的口中說出來好幾次了，在這之前，何韻從沒認真想過這話的意義，而此時，在這本應合家歡慶團聚的時刻，想到自已剛剛逃離的那冷冰冰的家，活死人般的曾家遠，“離婚”像壹顆流星般在腦際劃過，讓她麻木的腦袋有片刻的光亮和希望。但也只是那麽壹剎那，她又強迫自己甩掉這個念頭，“不行，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她對劉雪婷堅定地說。
　　“如若報恩，妳給他的也足夠了。雖然他給了妳經濟上的支持，幫妳買了房子，給了妳壹份安定的生活，但妳最年輕最美好的青春年華不是無怨地奉獻給他了嗎？最主要的是，妳從來都沒愛過他。”
　　“雪婷，我跟妳不壹樣，我是個重感情的人。”
　　何韻苦笑著說。
　　“可是光有感情沒有愛情，生活有什麽意思？”
　　劉雪婷問。
　　“愛情只是個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它到底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我不會像妳那樣過著虛無縹緲的日子。”
　　何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