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識小禮

　　跟大熊在牌桌上的合作大概進行了兩個月，其間壹直小心謹慎，也沒出什麽岔子。剛開始的壹個多月基本上是輸，壹個月之後才開始贏利，也沒弄多狠，如果下手太狠了的話，這些局不久就會黃的，得慢慢來，壹點點地往外掏。
　　日子就那樣過著，我心想，什麽時候能去和大熊見見小禮。於是，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就跟大熊說，我能不能去見見那個小禮，交個朋友嘛。對小禮這個人，我是絕對的好奇，沒有哪個老千會拒絕與壹個真正厲害的藍道高手成為朋友。
　　大熊也沒什麽意見，只是說小禮白天要上班，晚上有人來接班了才能出來逛，見面吃頓飯自然是免不了的，所以得人家有時間才行。這使得我頭壹回有逼著人吃飯的感覺。
　　我們的局那段時間也不是很緊，有的是時間。我說：“小禮不是在遊戲廳上班嗎？那咱就過去吧。”好久沒去那種地方玩了，我那引以為傲的遊戲操控技能都快給忘了。
　　於是兩人屁顛屁顛地往遊戲廳跑，挺遠的，路上七拐八拐，我就問他是不是走錯了，他說這是捷徑，我說就不能走正路嗎，轉念壹想，我也沒走過什麽正路。
　　那家遊戲廳在壹條很繁華的街上，門面挺大，招牌上寫著“Xx遊戲廳”，進去後我到前臺買了點遊戲幣，那個收銀員小姐長得很帶勁，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讓我十分有想法。
　　大熊看到了小禮，我們倆就上去打招呼。
　　小禮並沒有傳說中的高手派頭，跟地球人長得差不多，當然不排除人家玩的是低調。他看上去年紀與我不相上下（其實比我大），表情顯示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沈著和穩重。我就在想，這便是高手？
　　打過招呼，小禮對我們也挺熱情，大熊應該在小禮那裏提到過我。初次見面我想給小禮留下點特別的印象，於是丟了壹個遊戲幣對小禮說：“玩兩局（玩遊戲）怎麽樣？”小禮說：“不大會玩。”我說：“隨便玩玩，玩個格鬥的吧。”
　　大熊早就跑到老虎機那邊去了，他跟那玩意是血親。
　　好緊張的壹次對決，三局兩勝的對戰，卻玩了四局，兩局平局，兩局同歸於盡，所以勝負未果。這個遊戲我本來是很有把握的，莫非已到更年期？
　　“不賴嘛”，小禮說。其實我也想這麽說來著。
　　小禮到前臺跟人磨嘰了壹會兒，貌似是去請了個假，之後叫上大熊，我們就到街上去了。
　　第壹次接觸，印象的確深刻。以後我們也經常聚在壹起，但是我只字不提要求小禮展示千術技法，我不想顯得那麽有目的性，盡管自己非常想看壹些所謂高級技法是個什麽樣。
　　我認為說這事得找壹個很好的契機作為切入點，這樣才能水到渠成。最重要的是我想從小禮那裏學到真正能夠馳騁於藍道上的技法，所以不能操之過急。
　　大熊把從小禮那裏學到的千術也教給了我，我壹直在努力地練著，雖然只是幾個簡單的單壹千術，但真正要騙過人們的眼睛，都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練習的。
　　日子就那樣馬馬虎虎地過著，直到有壹天在牌桌上遇到了壹個搞事的。
　　那個牌局是老楊給介紹的。我壹直沒在院子裏的賭局出千，讓他覺得帶我去其他牌局也沒什麽不妥當的。他交際非常廣，牌局也多。我就把自己會壹些千術跟他說了。老楊是個明白人，只是說把我帶上桌是可以的，但是贏了的話得請他吃個飯。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說出來的話都滑不溜湫的。咱得這麽理解這句話：介紹妳去賭是可以的，贏了的話得分我壹杯羹，要是輸了跟我沒什麽關系，要是出千被捉了，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是我把人往壞處想？不是。壹旦發生什麽異常情況，老楊絕對會按我上面的理解來做的，這便是江湖法則。
　　那個賭局是我和大熊壹塊去的，當時有六七個人玩。因為玩家會有變動，有時候有新人來，有時候約了人也沒來，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幾個人玩，玩的方法也有很多，詐金花、鬥牛、三公、二八杠都有，不過不同的局，不同的人，玩不同的遊戲。
　　那個搞事的人是在詐金花的局上，人家叫他冬哥，我管他叫瓜哥。給人取外號是我人生的壹大喜好。
　　本來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就是壹把牌讓我產生了懷疑。是他發的牌，我拿了壹個順子，他是壹對A，那時我還不會偷看牌的手法，只要是人家發牌，我不偷牌的話就憑運氣玩（這種玩法行話叫“玩尖鋼”）。是我贏了，這也很正常，但是他只跟壹下就跑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麽牌，覺得他跑了也正常。
　　在我下壹局準備序牌的時候，看到了他的牌是壹對A，他是第三家，我很肯定這對A是瓜哥的，這就不正常了。
　　順帶講壹下，序牌有三種方法：壹種叫彈牌洗牌法，壹種叫抽洗法，還有壹種是撿牌法。撿牌技術含量很低，但是在牌局中很實用。
　　我之所以能夠肯定那牌是瓜哥的，是因為別人將牌打開的時候我會特別註意，第二家的牌我看見了，也記住了。我就想是哪裏出了岔子，是暗號給破了？也不是，剛才明明沒給大熊發暗號，那瓜哥怎麽會知道我手裏的牌比他的大呢？
　　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也不能就這麽撤退。好在瓜哥也沒有壹刀切的意思，我只能小心點玩，硬著頭皮玩。敵在暗，我在明，那種感覺很復雜，心裏很不爽。
　　牌局結束了，我和大熊都小贏了點。兩人吃了個飯，我把這事跟他講了，大熊的程度與我差不多，跟他講也是白講。
　　回到家裏那叫壹個郁悶，壹直都想不明白，壹直睡不著，想著他到底是怎麽知道誰家牌大的，幾乎壹宿未睡。
　　當妳明白壹些出千方法之後，看到了類似的效果，便會往那些方法上去想，這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人很多時候都會受到這種觀念帶來的困惑，表面上看好像是縮小了尋找的範圍或接近了尋找目標，實則卻束縛了自己的思想。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如此局限自己，當然只能失眠。
　　雖然沒睡著，但對策總歸是想好了。過了幾天那個牌局又開張了，我壹定要壹探究竟！心裏說著這番豪言壯語，說完了自己都打了個寒戰，夠冷，汗！
　　還是和往常壹樣，我壹直在觀察著瓜哥的動作，每壹個動作，每壹個細節以及場上每壹個人。我想他應該有同夥，反正我有，所以我就想他也有。
　　看久了多少能夠看出點門道，我小心地瞥視他，偶爾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就遞支煙給他來確認壹下自己的想法。
　　本來牌局四五個小時是會結束的，我將時間拖了壹下，當然還是為了確認他有沒有問題。沒什麽異常的牌局結束了，我小輸壹點，大熊贏了不少，瓜哥輸了壹點，我想這廝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能知道對手的底卻輸了錢，我打心底裏佩服他的忍耐力。不過我又有壹點不明白了，有這種能力為何要在這種小牌局混跡，這能撈幾個錢啊。
　　結束牌局的時候我偷了幾張牌。說到偷牌，就算是把他們的眼睛湊上去估計也看不出來，沒人會去在意那個瞬間的小動作。動作雖然不能無形，但加上合適的誘導動作，就不會被發現了。魔術界不是有壹句話“沒看到，就沒有”嘛，有時候沒看到動作，就可以認為是沒有。
　　我觀察到在玩的時候瓜哥很註意別人的牌背，壹旦被他看到牌背，那人的牌點他就知道了。沒錯，他是在認牌。我很慶幸自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看穿這種近乎白癡的出千方式。
　　但是怎麽認的呢？拿到了牌之後，我飯都沒吃，到家就開始研究了，那叫壹個用心。
　　這副撲克是釣魚皇後的，王牌是壹個魚美人站在地球上撒撲克，要知道他是怎麽認的，得拿牌進行對比。看了約摸大半個小時的樣子，終於……還是沒看出來。
　　的確又是被那種思維定勢給左右了。因為我知道有壹種叫落焊的手法，就是在牌上做記號，我壹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難道瓜哥有這種能力？如果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管了，大不了少個牌局。
　　過了好些日子沒去那個局，壹切正常。這事也被我忘得差不多了，有壹次在飯桌上大熊說起了這事，我說沒結果。他說：“不行就去找小禮吧，他有辦法。”
　　對呀，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去他那兒不僅能把這事搞明白，搞不好還能討教個壹招半式的，這可是個好機會。吃完飯也到了晚上，從垃圾堆裏翻出那幾張因慘遭我蹂躪而有點變形的撲克，就直奔小禮那裏了。
　　到了小禮那兒敲開了門，我給他遞了支煙，他還是不要。壹到他房間，我就跟他講這個邪門的事，他把撲克拿過去壹看，淡淡地丟了壹句：“哦，魔術牌。”
　　魔術牌是個什麽玩意兒？
　　所謂的魔術牌就是落焊的加強版本，不是用手法做牌，而是撲克與生俱來就有的特性。撲克在出廠的時候就被印刷上記號了，我在燈下拿著撲克左邊照照，右邊照照，順著光照，逆著光照，還是沒有看到記號。好在本人對於此事並非那麽執著，要不眼睛都會看出毛病來，因為本來就沒有記號。
　　下面講解壹下魔術牌。魔術牌是魔術師的叫法，老千叫老千撲克，通稱為密碼牌，估計是哪個聰明的魔術師發明的，壹不小心被老千給借鑒了。
　　以釣魚撲克為例，要是連釣魚撲克都沒聽說過，那妳真的得好好惡補壹下基礎知識了。
　　問題出在撲克上那些三角形的點上（又好像是個菱形），具體是什麽點我真不會描述，大家可以找實物看看。
　　撲克上有十六個小三角形，前十四個分別表示A到王，後兩個，其實準確地說是四個，四個小三角形組成壹個大的圖形。前十四個下邊也有兩個三角形，不過沒有用，後邊的四個按順時針方向分別表示黑桃、紅桃、梅花和方片。
　　假如是壹張黑桃5，那麽從左邊數第五個三角形會稍大，表示花色的三角形是第壹個稍大，因為按黑紅梅方順序來的。
　　牌的花色和點數大致就是這麽來算的，熟練的話看壹眼就知道是什麽牌了，像條件反射壹樣，不用去數第幾個第幾個。賭桌上那樣是行不通的，就好比人家說美女，那妳的腦袋裏就會出現個美女，而不是在腦袋裏對美女的各個部分進行拼湊。
　　這種東西很初級，甚至可以說是低級道具，低級到只能在那個年代去小牌局上玩玩。瓜哥由於認牌方法不當或是記憶方式不對，也就只能看壹家牌，知道場上還有我和大熊兩個小老千，這也就是他為什麽會輸錢的原因了。
　　從牌背認牌的方法太多了，道具數不勝數，以後或許還會講到，這裏就不展開講了。出千手法也不少，我說的不少是指對牌落焊的方位和方法不少，手法大致都是差不多的。落焊是古典叫法，我們這種站在千術前線的人將其稱之為掛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