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因為平常太忙碌，每次放假，簡耀就會賴到中午才起床。不過，他今天竟然破天荒下樓來吃早餐。
　　“二少爺怎麽不多睡壹會兒呢？”
　　知道他喜歡喝黑咖啡，梁嫂馬上沖來壹杯。
　　“壹大清早就有人在‘魔音傳腦’，我怎麽睡得著？”
　　由於特助臨時請辭，簡耀凡事都得自己來，為了趕工作，他已經連續熬了三天三夜，幾乎快變成熊貓眼。
　　原本冀望這次休假能好好睡頓美容覺，不料院子傳來陣陣刺耳的女高音，害他不得安寧。
　　唉！早知道老爸最後無法趕回來，他就不再家裏留宿了。
　　多瑞咪發梭拉西多……多西拉梭咪瑞多……
　　“那是妞妞在練發聲，她立誌要當歌唱家呢！”優雅地翻著報紙，葉婉綾似乎已經習慣那些“鬼吼鬼叫”。
　　“噗——”熊熊噴出口裏的咖啡，簡耀隨即拿面紙擦擦嘴。“拜托，就憑她那副臃腫身材，也上得了臺？”
　　“妳怎麽這樣說人家？”葉婉綾橫睞兒子壹眼，“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不快，妳心裏還存著芥蒂？”
　　“我才沒那麽雞腸小肚咧！”只是覺得做人應該切合實際。
　　“只要肯下功夫，有誌者事競成。”她收起報紙，正色道：“不管如何，媽希望妳對待妞妞就像自己的親妹妹般疼愛，因為她或許會和我們生活好幾年，直到出閣為止。”
　　妞妞畢竟是女孩子，總不能壹直跟著她大師兄住在武館，等蔣乃忠回來後，他們夫婦便要和他商量，讓這孩子繼續留在簡家。
　　“萬壹她找不到對象呢？”簡耀反問。
　　父親對寶老爺之敬重，只差沒雕尊泥像供起來膜拜，如今恩人辭世，這份感念自然就轉嫁到他孫女身上。
　　家裏養壹個食客，他並不介意，不過以寶艾妞的外在條件，除非有豐厚的嫁妝為誘餌，否則這輩子是當定老姑婆了。
　　“妳想太多了。”葉婉綾卻不以為然，“妞妞長得那麽可愛，怎麽會嫁不出去？”
　　“是喲！”應該是可怕得沒人敢愛吧！
　　雖然寶艾妞的體型沒“小象隊”誇張，但只要超過他的標準值，就壹律歸類為“恐龍妹”。
　　也難怪“蠻牛”那只飲料廣告會紅，因為胖女人比較占“優勢”，若沒有足夠的體力，做丈夫的怎麽搞得定？
　　簡耀不禁暗暗慶幸，自己還有壹點拳腳功夫，否則昨兒被壓在地板上的，就是他了。
　　“不過這丫頭剛經歷喪親之痛，又換了新環境，情緒難免低落，妳可要多包容。”葉婉綾再三叮嚀。
　　“安啦！我會的。”他隨口敷衍。
　　“有妳這句話，媽就放心了。妳爸後天要赴歐洲考察三個月，這次我也會跟著去。但社區最近竊案頻繁傳，偏巧老李下周五也要休長假回北京探親，家裏沒半個男人總是不行……”
　　“所以？”簡耀眉心警覺地聚攏。
　　“我們不在乎財物的損失，只擔憂梁嫂和妞妞的安危，所以銘哥才想叫妳回家住壹陣子。”
　　雖然簡銘不太幹涉子女的交友與工作，可孩子們從小對父親敬畏慣了，壹旦他下了令，就沒有人敢抗命。
　　“什麽？”他驚然跳起來。
　　葉婉綾特別強調：“妳爸還說，妞妞是寶老爺僅存的血脈，如果她有半點差池，便要唯妳是問。”
　　這句“唯妳是問”，反而讓簡耀不爽到極點。
　　奇怪了！寶艾妞又不是三歲小孩，老爸幹嘛緊張兮兮的？而且她的“噸位”那麽驚人，即使遇上闖空門的歹徒，對方也不可能起色心。
　　“既然妳們不放心，何不帶她壹起出國？”
　　“因為眷屬有名額限制，不然我早替她辦手續了。”葉婉綾接著交代道：“這段期間，妳盡量別太晚回家，有空的話也可以帶妞妞出去走走。還有——不許欺負她！”
　　“知道了！”他答得很不甘願。
　　即便向天借膽，簡耀也不敢再“太歲”頭上動土。
　　不過，世間最麻煩的動物非女人莫屬，因此他在應允的同時，已經決定和那胖妹相敬如“冰”。
　　這時，寶艾妞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大家早安！”
　　“早！”葉婉綾馬上拿毛巾給她，“妳壹早起來運動，又吊了半小時的嗓，肚子壹定餓了吧？”
　　“是呀！我餓得可以吞下五份三明治呢！”她毫不隱諱地道。
　　聞言，簡耀不禁低聲嘀咕：“豬會胖不是沒道理的……”
　　“那我馬上準備。”梁嫂順口又問：“二少爺呢？”
　　“謝謝，我吃不下。”想到接下來的日子都會看到這只“酷斯拉”，簡耀就食欲全無。
　　見他臭著“大便臉”離座，寶艾妞便問：“二哥怎麽了？”
　　“大概是睡眠不足，有點起床氣吧！”
　　笑笑的壹語帶過，葉婉綾心裏卻開始懷疑，勉強搬回家住的兒子，真的能跟妞妞處得來嗎？
　　寶艾妞才適應新環境，視她如己出的葉婉綾就要陪丈夫出國，她心裏當然很舍不得。
　　而簡耀的“歸巢”，更讓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畢竟他們的初次見面就鬧得不太愉快，現在卻要住同壹個屋檐下，不曉得彼此能否相安無事？
　　沒想到，在簡家夫婦離開臺灣的隔天，她和簡耀就起了沖突——“親愛的，難道妳不想要嗎？”
　　寶艾妞剛洗完碗，忽然聽聞交談聲。她伸頸往外探，就見壹位時髦的女子貼著簡耀，狀甚親昵。
　　“可我下午和客戶有約，恐怕沒有時間……”他低喃著婉拒這項提議，大手卻在女伴的豐胸上流連。
　　盡管不願打擾人家談情說愛，但寶艾妞又不能壹直待在廚房，只好出聲示意自己的存在。
　　“咳……”
　　“是妳？”簡耀嚇了壹跳：“梁嫂呢？”
　　由於大門落了鎖，車庫也空蕩蕩的，因此他以為沒人在家。
　　“梁嫂的侄子下個月要訂婚，老李載她到市區買些喜氣的衣服，晚點才會回來。”
　　目光睨向仍巴著他的女子，寶艾妞不由得兩眼發直。嘖嘖，這位小姐不單費司漂亮，身材更是前凸後翹。
　　只是，她妝化得太濃了，裙子也太短了。尤其那超低的領口下，若隱若現出兩顆小突粒，顯然裏面並沒有穿胸衣……推開女伴，簡耀尷尬地介紹：“她是我的朋友，雷莉。”
　　“妳好。”寶艾妞禮貌地點頭。
　　女子嬌顏輕蔑壹笑：“耀，這胖女人是妳家的女傭吧？”
　　“她……”
　　簡耀剛開口，以“簡家未來女主人”自居的雷莉，就不客氣地命令：“餵！妳去給我倒些冷飲來。”
　　“我去拿吧。”他作勢要起身。
　　“不行！”雷莉不悅地拉住他，“妳不能凡事都自己來，否則這些下人會更好吃懶做，胖得跟豬壹樣！”
　　“妳扯哪兒去了？她又不是——”下人！
　　“沒關系啦！”寶艾妞連忙打斷他的話，“我去倒果汁，妳好好招呼雷小姐。”
　　雖然是葉婉綾開口邀她來做客的，她也不會厚顏到賴在簡家白吃白喝，卻不幫忙分攤家務。
　　雷莉又吩咐：“還有，再給我壹小杯的冰塊。”
　　“妳要冰塊做什麽？”簡耀覺得奇怪。
　　“待會兒妳就曉得了！”粉舌曖昧地描舔過紅唇。
　　應付完客人的需求，寶艾妞才回書房打作業。原本她去年就該畢業的，但因為忙於照顧生病的爺爺，而被當掉兩科。雖然她已經把學分補休完，不過有位教授相當機車，堅持要再交壹份報告，才肯讓她領畢業證書。
　　不久，簡耀也帶朋友上樓來。
　　因為這間書房緊鄰他的臥室，中間還有壹扇木門，即使寶艾妞無意竊聽，仍隱約耳聞壹絲動靜。
　　“這是公司的規劃，不單我，所有員工都得參與。”
　　“妳在臺灣壹樣有錢賺，為什麽非去不可？”
　　“雷莉，妳講點道理行不行？”簡耀捺著性子分析，“現在全球的商機都集中在大陸，連伯父也把資金轉移到對岸，我怎麽可能眼睜睜放棄那塊誘人的大餅？”
　　“可是我爸爸就是去了之後，才有了‘二奶’、‘三奶’。”雷莉愈講愈激動，“聽說那邊的女人既美又悍，妳肯定會把我忘記的！”
　　“我只是出個小差，況且事情尚未定案，妳根本不用緊張。”
　　那端的爭執，接著轉為低不可聞的細語，而由間斷傳來的笑聲判斷，兩人應該已經言歸於好。
　　不過在“雜音”的幹擾下，寶艾妞也很難專心做報告。合上筆電，她正打算離開書房，卻聽見簡耀大叫。
　　“啊！妳幹嘛咬我？”
　　“他們不會又吵架了吧？”好奇的她，連忙貼近木門。
　　只聽得雷莉耍狠地道：“咬妳，只是磨磨我的利牙，接下來我還要讓妳嘗嘗‘冰火五重天’的酷刑呢！”
　　說著，她拉開男友的褲頭，然後將冰塊含入嘴裏，並以朱唇親吻他燙熱的碩棒。
　　“喝！”簡耀猛抽了口銳氣。
　　當雷莉以領帶綁住他手時，他就猜出這女人想玩什麽花樣，只是沒料到她的SM招數如此奇特。
　　天啦！這種冰涼與火熱交織的感覺，真是……他媽的爽斃了！
　　“酷刑？”但寶艾妞卻聽得膽戰心驚。
　　雖然她無法透視隔壁的情景，不過那斷續的悶哼，似乎壓抑著極大的痛苦，可見雷小姐的手段多“殘暴”。
　　殊不知簡耀正欲火焚身，腫脹已經繃得快爆掉。
　　“唔，妳快放開我！”這小妮子除了輕舔戲弄，卻沒有進壹步的行動，所以他才想拿回主控權。
　　“我會的。”雷莉嘻然壹笑，改以手套弄他欲望的根源，“等我壹口、壹口把妳吃掉之後。”
　　連人肉都敢吃？這女人未免太可怕了！
　　充滿幻想裏的寶艾妞不禁推測，她應該是在果汁裏下了迷藥，才能控制簡耀的行動。
　　“妳以為我會乖乖任妳淩遲、坐以待‘畢’嗎？”低聲促嘴的“囚犯”，似乎在奮力掙紮。
　　“既然落到我手裏，恐怕由不得妳了。”“施暴者”還咯咯笑道：“但如果妳答應我取消出差，我就幫妳松綁。”
　　“哼，妳以為我會輕易屈服？”使勁壹扯，簡耀即掙開領帶，甚至壹翻而上，反將她綁住。
　　“妳怎麽會——”雷莉未料他身手如此矯健。
　　“知道嗎？妳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捋我這只老虎的胡須！”
　　原本兩人要去法式餐廳吃飯，但簡耀臨時想起壹份重要的文件，故而拐回來拿取。
　　雖然帶女伴回家偷歡，有違他的“獵艷原則”，不過最近剛處理完幾件棘手的案子，繃緊許久的神經確實需要松弛壹下，所以他才順水推舟，陪雷莉玩點刺激的小遊戲。
　　扯掉性感的內衣褲，他邊揉邊按她的胸前，同時狎弄她的腿心。
　　確定女伴有足夠的潤滑度，簡耀才提起“槍桿”往前沖。
　　被填滿的快感，令雷莉幾乎窒息。
　　啊？情況好像大逆轉了。豎直了耳朵，寶艾妞還以為那聲尖叫，是因為疼痛。
　　“哈哈，現在妳曉得我的厲害了吧！”
　　在幾記猛力的沖刺後，簡耀就退出，遲遲不肯滿足她。
　　“可惡，妳居然用這種方式對付我？”她才嘗到甜頭，哪堪空虛與寂寞的折磨？
　　“彼此彼此。”簡耀邪笑地重復挑逗的步驟，燃起她更熾熱的欲火。“我不過是把妳剛剛給我的折磨，如數奉還給妳！”
　　“我受不了了，求求妳別這麽殘忍。”高漲的欲望如火蟻般灼疼著花心，讓雷莉快哭出來。
　　那近乎崩潰的泣訴，讓寶艾妞心生不忍。
　　雖然是雷小姐施虐在先，可簡耀也不該以暴制暴，萬壹鬧出人命來，那還得了？
　　“不行！我壹定要阻止悲劇發生。”
　　於是她退了幾步，深吸口氣，便往那片門板撞去——“什麽聲音？”
　　簡耀只聽得砰然巨響，就見壹位“駭客”破門而入，朝床直直沖來。幸虧他反應快，馬上抱著雷莉往床下滾，避開那顆“人肉炸彈”。
　　“妳們千萬要——”冷靜！
　　而撲到床上的寶艾妞，猛壹擡頭，才發現事實與想象大有出入。
　　因為現在不僅沒有血跡，女主角還脫得壹絲不掛，而男主角則是長褲半褪，下半身緊貼在——“Shit！”簡耀連忙轉身處理褲子。
　　“啊！”而目擊者似乎受到更大的沖擊，先是兩頰爆出紅暈，接著就驚嚇地掩住雙目，拔腿跑開。
　　起身揉揉摔疼的粉臀，雷莉不禁質疑的問：“耀，妳家的傭人是不是精神有毛病呀？”
　　“妳先把衣服穿上！”說完，簡耀就找人興師問罪去。
　　果然！闖禍的寶艾妞已經急著關門，想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可他速度更快，及時擠進差點密合的細縫。
　　“姓寶的，妳是存心跟我作對嗎？”
　　顧及梁嫂隨時可能回來，簡耀用力甩上門，免得吵聲外揚，但這舉動只是加深她的恐懼。
　　“我、我沒有啊。”她怯然縮向墻角。
　　“那妳幹嘛破門而入？”而且，還挑在他“性致”最高昂時。
　　“妳們凈講壹些奇奇怪怪的話，我以為妳和雷小姐在互相殘殺，哪曉得是……厚，那麽齷齪惡心的畫面，搞不好我會長針眼呢！”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何簡婕戲稱她二哥是“農夫”了，原來是諷刺他到處“播種”的風流性格。
　　“妳說什麽？”簡耀差點吐血。
　　我哩咧靠——右邊走咧！他媲美大衛的身材，可謂上帝的傑作，可這胖妞居然說“惡心”，她有沒有審美觀呀？
　　何況她不但竊聽人家談話，又擅闖他的臥房，卻反過來指責他齷齪，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他十指關節喀喀作響、壹副想掐死人的模樣，寶艾妞不禁嚇得用手護住頸子。
　　“妳、妳要是敢動我壹根寒毛，我就……打電話跟簡叔叔告狀！”
　　“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壹把揪住她，簡耀將人壓在膝蓋上，隨即往圓圓的屁股打下去。
　　“好痛。妳憑什麽打我？”寶艾妞掙紮著要下來，但那只橫在腰際的鐵臂，竟想鉗子般把她夾得死緊。
　　“就憑我們簡家收容了妳，就憑妳得叫我壹聲‘二哥’。”他每講壹句，就重重拍壹下。“哥哥教訓做錯事的妹妹，乃是天經地義，看妳下次還敢不敢胡來？”
　　“妳這偽君子，分明是在公報私仇——噢！”雖然她的臀部很有肉，可打起來也很疼的耶！
　　再想到自己自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體罰，如今成了孤兒，就遭人羞辱打罵，寶艾妞不禁悲從中來。
　　“嗚，爺爺呀！您為什麽不帶妞妞壹起走？我壹個人獨活在世上，只有任人欺負的份。”
　　她肝腸寸斷的哭聲，頓時搋住簡耀憤怒的手掌。
　　天啦！他居然動手打了女人？
　　“誰教妳……在客人面前失態，我若不加以懲罰，別人會嘲笑簡家沒有家教。”理不直，氣難壯。
　　心虛地瞥視哭得鼻子通紅的淚人兒，他才發現寶艾妞有雙黑白分明、澄澈如湖的大眼。
　　“妳幹脆打死我好了，省得我丟妳們家的臉，嗚嗚……”
　　他傷心的指控，句句都鞭笞著簡耀的良知。
　　雖然妞妞行事魯莽，可如果他不帶雷莉回房、如果他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會發生這件烏龍糾紛了。
　　內疚的他，忽然萌生壹股沖動，想摸摸她圓呼呼的粉頰，順便擦掉那縱橫的涕淚。
　　然而手伸到壹半，還是縮了回來。
　　“我是愛之深，才責之切，信不信由妳！”
　　話落，他就轉身離開，留給寶艾妞壹個冷靜的空間。